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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去的那么多年，释传几乎没有以这个视角看过宋寄。一直都是宋寄仰望着他，也一直都是宋寄追着他跑。从还是童年时期无心插柳的兴趣班，到后面每一次重要严肃的升学。
他还从来没有想过，有朝一日他会去追逐去仰望这个一直追着他跑的小鬼。
宋寄背着光，那些微小的表情释传都看不清，只觉得此刻的他如神祇一般，刀锋凌厉。释传微微有些出神，回想年少时论宋寄真的求他做点什么的次数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，但每次都是殷切又渴望的，都要小心翼翼添一句“可以吗？”、“好嚒？”
而这次，他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，眼神里所有凌厉的光都在不容释传抗拒。
这不是央求不是询问，是在告诉释传必须这么做。
释传还木着，宋寄又不耐烦地催了一遍，“你要不要？”
这一切发生得太快，没反应过来的还有着急忙慌凑过来的老张。还没等释传回应，他先一把拉住了宋寄，带着点火气地问宋寄到底想干嘛。
宋寄使了点儿劲挣脱开老张，火气不小地回瞪过去，“我早前就和你说了涨工资，你和我打了多久太极了？”
他从小跟着母亲学戏曲，面部表情比寻常人丰富且灵活很多，就连生气时都比别人好看一些。见他冷笑后挑着眉反问老张：“就兴一推再推，不准我另找金主么？”
先前还满是盛怒的老张倏然间怂了下来，支支吾吾地反驳说宋寄要的工资高，他不得找老板商量商量么？
“不用商量了，我要。”释传回过神来，他微微抬眼看向宋寄，“我要。”
话音落下，宋寄便再不看一眼老张，只低头将已经息屏了的手机再次，把收款的二维码递到释传面前，冷着脸回释传：“行，现在就付钱，只要付了钱……”
说到这里宋寄的声音小了一点，还能感觉到他有一点点迟疑，不过还是咬着牙继续说道：“付了钱……我随叫随到……随你怎么都行。”
要不怎么说付钱的是大爷。
释传反而不急了，他慢悠悠地点了点头，“不过一个月哪够？起码一年吧，小寄你知道的，我很烦换来换去这种事情，一年怎么样？”
宋寄是缺钱，但让他呆在释传身边一年，还是以这种身份还不如杀了他，小鬼气得差点又跳起来，低声骂释传不要脸，“一年？！你怎么不说我陪你到你进棺材那天？”
口嗨骂人除了爽没有任何作用，宋寄接受不了释传的要求，觉得多说无益打算转身就走。释传已经完全掌控了节奏般，一点都不慌，还侧着头叼气吸管慢慢喝了口饮料，然后用宋寄尚且能听得到的声音说：“我可以加钱。”
小鬼果然停下了脚步，但没转过身来。
“一个月一万太低了宋寄，两万一个月都可以。凑个整吧，三十万怎么样？”
宋寄活了二十六年，怎么都想不到有天自己会和释传卖你对面站着，有来有往的商量着自己的身价。
像市场上一个随手可得的物件。
关键是，他还真的动心了。
这笔钱太多了，够他做很多事，至少一段时间里他不用每个月月底被催得屁股着了火般坐立难安。
他闭上眼睛颤抖着呼出一口气，慢慢转过身来朱唇轻启：“成交。”
后面的事情宋寄已经记不太清了，就记得释传身边的那个助理娴熟地向他走过来，拿过他的那台手机如数付了钱。而释传还是坐在他那台一看就很贵的轮椅上，定定地看着，什么话都不说。手腕往下垂着，时不时晃动两下，看起来一副尊贵随意的样子。
还是那么讨人嫌。
等宋寄回过神来的时候，自己已经跟着释传还有他身边的人走出了酒吧。他低头解锁重新瞄了一眼手机，屏幕上还停留在对方付款成功的界面，三后面跟着一串零。
不禁觉得好笑，自己愁得夜不能寐的事情，对释传来说只不过是包个鸭子的费用。
有钱真好。
就是如果这只鸭不是自己就好了。
商务车旁边站着两个人，释传还离他们有一段路其中一个人就已经打开了车门，随时准备着伺候释传上车。宋寄皱了皱眉头，心里吐槽释传架子越来越大，以前上学那会出门就得司机接送，现在断个腿都要那么多人伺候了。
到了车前他突然反应过来，自己干嘛要跟着释传？
见宋寄停下脚步，释传也松开操纵杆停下来，“怎么？后悔了？”
“没有。”宋寄拧着眉看着前方的车子，略带迟疑，“我干嘛跟着你出来？我还得跟你回家么？”
释传觉得好笑，他反问一脸蒙圈的小鬼：“不然呢？小寄我可是花了钱的。”
这句话搭配上释传现在的表情实在是非常欠揍，宋寄都要怀疑释传坐轮椅的原因不是因为什么车祸，完全就会因为他欠打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。
他咬着牙回答释传：“我知道你花了钱了，我的意思是我难不成还要住到你家去吗？我有住处，更何况……我又不是所有时间都卖给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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